Saturday, December 26, 2015

圣诞

虽然跟某人说了我要睡了,但是我还是在这座电脑前,一边重复的看着火影忍者的中忍选拔,一边敲着键盘码字。

这两天恰逢圣诞节迎新,我如今寄住在叔叔家,叔叔在迎新的气氛的感染下非常壮志熊熊的表示要粉刷整间家配合大众迎新送旧,我深为叔叔家的常年寄生虫,没有拒绝的理由,加上最近感冒也没有外出的预约,就帮忙着粉刷了两天。

现在回想过来,以前圣诞节我都是忙着制作卡片送给人,今年却毫无兴致,除了公司那份被逼着送的交换礼物,我已经懒得为任何人准备。也不知道是老了,还是没有想送的人。

今天和网友聊天。网友是名专业好名声排行榜三名内的老师,俗称人类灵魂工程师,我曾经也算半个人类灵魂工程师,在幼稚园任职,就聊起了教学经。
后来才惊讶的发觉,我竟然在同一所幼稚园断断续续呆了五年,现在回想起来,以我那么不喜欢小孩子的性格,竟然可以撑了五年,确实不容易。但是毕竟那时穷,我还记得自己逼着自己当孩子们是花花绿绿的钞票,才总是能够阻止每次想伸向他们脖子的爪子。

其实与其说我不喜欢孩子们,不如说我害怕。
我很害怕和不通逻辑的人说话,小孩子,对平均还不过六岁的他们而言,能分辨出煎蛋和炒蛋其实同样是鸡蛋料理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指望他们明白逻辑是什么,不跟你说逻辑其实是鸡和火鸡的合成品已经令人欣慰了。

但是这回想起来,那时候虽然常常萌生一掌拍死学生们的冲动,倒没有现在周旋在太懂得逻辑的大人纷争的难受。那时候孩子虽然气人,却总会有气死你之余笑死你的消气行为。毕竟孩子们,你面对他们不用怕他们会算计你,会在背后等着你这螳螂捕蝉。

那天我的翻译员问我,喜不喜欢小孩子,我说我怕,但是我喜欢动物,他笑说你怕人,反而不怕动物,你自己也是人啊。
不错我是人,正因为我是人,我才真正理解人类的可怕,其实如果真的要问我,我并没有觉得当了人类是多自豪的事,我只知道,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 这也许是我现在做这一行的原因。

日子一天天过,久违的感情顾问今天有了顾客,有友人有了心仪的对象,可喜可贺。
可身为顾问,自然会给意见,我告诉友人,你喜欢人家,没有错,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要表错情。

我身边近来有个写实的例子,我举例:

A是个人见人爱的男子,平日为人热心和蔼,善解人意得很,在我们这里有着联合国解语花的著称。
B和C是两个惹人怜爱的女子,特别喜欢让人怜爱。特别是这朵解语花。

恰巧这三个主角都是我认识的人,且都是很乐意分享心事的人,也许我长得象听筒或垃圾桶,大家都纷纷向我分享心事。而我作为一个同事,本着一颗八卦的心,就默默地聆听。

据B和C的供词,解语花和他们都有着不解的情愫。两人纷纷觉得解语花对她们有莫名的情愫。女孩子家总是含蓄的以莫名的情愫来诠释对我有意思。
其中一人还表示,解语花为人害羞,不敢向其表白,二人才没有共谱恋曲。

不幸的的B和C同时看上这朵解语花,两人秉持着女性的矜持,不曾掀起面对面的直接冲击。但是背后的碎碎念总是特别多,都不幸的纷纷落入我耳中。
B总觉得C刻意捣乱自己和解语花之间的相处,C觉得B吃醋她与解语花的亲密关系,听得我满耳酸溜溜。

我那时觉得,两个人也挺自信的,解语花一字未说,她们就笃定了解语花对她们情深意重。后来才发觉,是因为她们听取了身边友人的说法。

比如,你看,他只为你夹菜,他对你多好。
比如,你看,他从来不曾短讯我,却短讯你,男人不会无端端短讯人的,除非对他有意思。
再比如,你看到没有,在会议上他多维护你,他肯定对你有情!

其实,有些时候,他为你夹菜,也许刚好你坐他隔壁,就是顺手而已。短讯你,恰巧有你的电话,别人的没有,又闷得慌。有些人很喜欢找人说话,比如说,我。

会议维护这种桥段,只要是个比较有人性的上司,下属若是没有错而被冤枉,多少会维护。而且面子问题上,也是有下属我自己骂的想法,而做出了保护。


换言之,这都是猜测。

我和解语花的关系,就比B和C容易清楚得多,我们之间没有莫名的情愫,不过我今日所作的一切是他一手一脚亲手所授,我这个人体打印机的工作方式和他如出一辙,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师徒关系。
对于师父的感情事,本着一颗关怀附加一点八卦的心,我尽了徒弟之责,向师父求个明白。

我记得我那时候为了避雨,躲在师父的办公室,我撑着头,吃了师父当午餐的面包,对他说明了一切。师父的脸从电脑荧幕上收了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你说的谁?我什么时候和她关系好了?”

我伸出食指擦了擦嘴角的奶油:“她自己说的呀,你们差点就成一对了,不过是因为你不敢踏出第一步,”看着师父依然茫然的神色,我为了巩固自己的证词,站了起来:“我现在说的全是真话,不然我就被雷劈,一辈子买方便面没有调料。”

师父明显被我这个毒辣誓言所动,表情变得明朗了些,他表示:“我对谁都这般好,我没有和谁特别要好,看来是她们误会了。奇怪,我没有对她们特别如何,她们怎么那么想?”

我打了个哈欠:“ 女人的想像力很丰富的。”

师父耸了耸肩:“我倒没想那么多,一起工作,就是互相帮忙的,没有对谁特别好。而且你说她们约我吃饭,我当然去了,肚子饿啊,我每次吃完了就回来工作了,哪里还有和她们干嘛?”

雨继续下,我觉得B和C如果听了这番话,估计泪水加起来,应该差不多这雨水量吧。

其实也怪不了谁,这个故事寓意着,不要自己瞎猜,女人有八十巴仙表错情的可能,女人身边知心大姐们有着九十巴仙让女人表错情的可能,除非别人真的透露对你有情,才做出结论。

表错情是一个很催悲的事,我慎重的警告了我的友人。


其实真好,在这个圣诞季节,虽然再也没有想送出去的卡,但是依旧和朋友们联络如故,信任如故。

这么想来,这个圣诞,其实也不是那么没气氛的嘛。

Wednesday, December 16, 2015

模型

今年内,我总共又在我的高达模型(gundam)珍藏中,成功新添了三个模型。

我的宝贝们日渐增加,一个还比一个漂亮,我瞬间有种当妈的感觉,看着一个个出落得越发帅气的儿子们,嘴上谦虚,心中神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装模型,想来想去,可能很早以前,但是那时候开始接触模型,也不过是出于对哥哥的崇拜,并不是自己有兴趣的。

我兴趣向健康,也没有恋兄癖,不过是因为妈妈小时候就常常灌输,要以成绩优异的哥哥为榜样。我那时候和姐姐特别不对盘,年级小脑筋自然也还没张开,拜妈妈日夜教诲所赐,我不仅成绩以哥哥为榜样,连兴趣习惯都以他为榜样,基本上他接触过的,我都想去碰。

再加上我对自己的性别虽然没有疑问,但是有时候会遗忘,对于女生和男生该喜欢什么,我确实没有分得太清楚。哥哥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男子汉该喜欢的都喜欢,但是苦于没有弟弟分享,就将心得全分享给我这个假小子妹妹。

其实我重点想说,我在哥哥这般的熏陶下,其实很难部队模型产生好感,也不知道哪一天命运的那一天我第一次自己动手装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停下来。

如今,我已经算是个行家,型号级别都如数家珍。
HG我已经嫌弃,MG也不能在满足我,唯有RG才能让我满意。

其实人人都说我急脾气,也说我笨手笨脚,我也承认,但是我却无法解释,我为什么能够组装模型,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的确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理解。

有时候去逛模型店,总是会被店员亲切地问道:“你帮男朋友买?”
我虽不觉得女生喜欢模型有什么错,但是日子长久了,还是忍不住会想自己身为一个女子,未免也太不大众化了些,说白了,还真是奇怪的一个人。

五六岁开始就看得懂琼瑶的一帘幽梦,那个妹妹和姐姐男朋友搞破鞋,害惨了姐姐。七八岁明白了其实新月格格是小三,水云间也是女主抢了人家的老公,有了琼瑶实在包庇小三的感叹。十岁写作文写让自己后悔的事,写的居然是把人推下楼让人残废的故事,我从小的想法原本就很令人茫然。

我的外形虽然不算男女不分,但是内心实在属于灰色地带,基本上男女都很好聊,令我有时候有点分不清界限,和男生一起当男人,和女人一起就当怪女人。

其实也不是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个女的,就算偶而忘记了,换衣服的时候总是记得的,店家好心地问了句帮男朋友买,往往提醒我自己是个女的。

我虽然觉得现在我事事能自理,不到最后也不需要依赖别人,这很方便,但是有时候看到别的女生那样被人呵护,仿佛她们天生不该受任何委屈,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其实是不是应该那样呢?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了,从小就不懂如何当这种女人,现在性格也已经是这样了,怎么改都改不了了。

我向来我行我素,也很懒惰解释,基本上很难有人明白我想要什么,但是我觉得人生只有一次,并不是所有人想要过那种成家立业的日子,最重要是明白自己的人生目标,有的人的人生目标是结婚,有的人是环游世界,有的人是不过是想闲暇时,躺在地上看云朵。

而我,向来很赞同尊上那句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我们本就欠这个世界良多,若能回馈一些总是好的。这也许是为什么我饱受办公室政治摧残以后,还能继续留下来的原因吧。

太久不曾写部落格了,文笔生疏了许多,见谅啊。

Tuesday, December 15, 2015

久违

其实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最近不写部落格了?
其实这个问题,问得委实有点刁钻,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

这段时间,只要写东西,就是在写我的小说,不然就是准备些将来深造用的东西,完全没想起自己的部落格。

确切来说,这段日子,我活得有点不太像自己。

从个小镇来到这座花花绿绿的大城市,我被文化冲击得非常厉害,所幸我向来适应能力还算可以,偶尔发发牢骚,偶尔压力睡不着,但是还是继续活着。

我现今的工作,乍听之下时非常的神圣有意义,说实在的也算是公德无量的,虽然不能用救赎这个词,但是也算大大的帮助了难民们。

文化冲击从联合国这个组织,把我从头到脚完全的冲击了一遍。
其一就是政治。
这办公室政治,可怕得令人作呕,却任你怎么逃都逃不掉。 

本来你觉得糟糕的人原来没有那么糟糕,你觉得很有心眼的人原来不过是敏感,你觉得是个导师的原来是个木偶师,觉得是个好人的是个人渣,这里的世界就是那么颠倒,磁场乱成了一团。

隔墙有耳,学习哈拉,学习如何聊天得得体,却又不得罪人,确实是门精深的学问,我如今在这个本该同情心泛滥的人权组织,渐渐变得没有同情心。

人嘛,原本就是万物中最丑陋的,这其实半分都不假。人有了知识更可怕,这一点,倒是没有错。

期间我也见识了所谓的纸醉金迷是什么意思。明白了酒这种东西确实令人丧失理智,再丧失贞操,着实可怕得很。

不怪得如今社会的人,都纷纷不管节操这档事,小三越发横行霸道,大家都觉得真爱无敌,贞操我去。

这人性看得多,我倒是没如何,毕竟我本着非人类的角度观察人类的个性始终如一,其间有贪玩的尝试了各种各样东西,酒精就是其中一样。

可悲的发现,我这个人,平日不沾酒,大概会很容易就倒,却意外发觉自己其实非常难放倒。我也想过尝试醉是何滋味,但是奈何我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活得很清醒,喝得有点高的时候还是非常清晰。还可以打救两个被酒精搞得一塌糊涂的女生,委实不容易。

最近对人生思考了不少,觉得其实这人生在世,要做的东西可以很多,也可以很少。快乐最重要,如果帮人帮得自己都不快乐,那么有意思吗

其实我学会了一样最好的东西,叫做无视,有时候虽然要懂得如何和人打交道,但是无视有时候,还是很好用的。比如说有人暗自不爽你,却又不敢直接整你,你就无视。

善心被人践踏,其实不是一件好事。
人类嘛
就是个那么麻烦的生物啊

Saturday, September 26, 2015

战争

好久没有来了。
真的好久好久了。

过了像美梦一般美好的岁月,仿佛等价交换似的,开始迎来了噩梦。
我的工作,很不错,帮组难民,帮组自己。让自己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很有价值。

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
我一直都相信这句话。
我尽我的全力做我应该做的,每日都很满足。

可最近,这个满足,却被无谓的政治,搞得烟消云散。

我们原是固定的一队,努力不懈的适应工作,努力的把自己岗内的事情做好。
外来的打击,要求业绩什么,我们是很压力,因为这些要求,我们更加鞭策自己。

一个月来,我们队里,仍有不尊重这份职业的人,依旧死性不改。
但是更多的,是那些本来态度傲慢的,渐渐变得谦卑,直到了自己高估了这份工作,改变态度,重新面对。
也看到从错误中学习,本来推卸责任,到勇敢的面对自己的错误的人。
也看到大家慢慢爱上这份工作,共同开始守护这份责任的精神。
还有和本来沟通不良的翻译员打成一片的情景。

这原本是多么美好的一切,可如今却要被摧毁了。

楼下的人,我明白你们觉得你们的工作很闷。
每天只是载入资料,还要很迟回家,但是你要明白,比你迟回家的日子,我也受过。
如果就是你那么一句,你觉得你不想做这种工作,而把我们所有的努力抹杀了,我一辈子都不会谅解你。

难道妇科医生就可以随便说我不喜欢看女人了,想看精神?
再说了,你做了才不到两个月?你当这里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有你这样的工作态度的?

所以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甚至越过阶级来讨自己想要的,为什么我们就要死守自己的岗位?就算被侮辱了,反驳了,还被自己的上级骂了,还是无怨无悔。

忠字最难得,我算是看清楚了。

可如果原因是培养新的人才,那么我可以接受,但是请不要调动我们的人去别的地方,我们要适应新的工作不容易,何况还要冲业绩?

这些不满,我们尝试告诉了上头,结果是什么?

听天由命,任君安排。
还有,你们自己可以和上头说的,我觉得没问题。

我想说,你去死。

你的工作就是管理我们,还有聆听我们的意见,我们要有什么不满,替我们传达。

结果现在还让我们自己自求多福?我觉得,我那时真的是压抑着自己,不要把自己的爪子伸过去,把他捏死。

那时是谁雄心壮志,好像变得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甚至不存在了。

这些日子,我也不能眠,长期抗衡的失眠症乘势而上,搞得我精神更加萎靡。
再这样下去,我想,可能,那个最难搞的忧郁症也会回来。

这样下去不行了。
既然没有人愿意传达,那么惟有靠自己了。

我不喜欢做领导者,原因并非我是女人。我只是不喜欢麻烦。
但是必要的时候,我会自动走出来。
就比如说现在。

也许到头来会是孤军作战,但是我觉得,这没什么。

既然是一个开放,言论自由的地方,既然有人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工作,我不过传达一下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我沉默了许久,唯命是从,还差点没了命,得到的,居然是这样决绝的对待。
我不服。和我在一起的战友也不服。

居然这个将领无法带我们走出这片荒漠,我自己来。

有人说我鲁莽,但是我不会贸贸然进言。有人说我太冲动,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谢谢你,那个给予我鼓励的人,我会加油的。

我对新人近来帮助减轻任务没有意见,请不要调走我们。

这会是一场长期的战争,我会慢慢打,我天生火性子,但是若要磨人,我也不差。

中秋月圆,我那支离破碎的心,却怎么也不能再完整了。

Monday, March 23, 2015

第四章:苑木镇篇:赤地女桑

     苍籍山顶,帝女桑。


      烈火熊熊中,暮年全身戒备的望着眼前那只六尾黑狐。黑狐毛发乌黑得发亮,一双赤红双眼盯住暮年,那冰冷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它可爱的外形。

      一妖一狐僵持着,谁都没动。

      小白赶到不久后,羽棠也到了,看到了那片火海和眼前这阵仗,又是一惊。
    六尾黑狐仍然紧盯着暮年,那狐狸口居然发出男子浑厚的嗓音道:“小白你好大的胆子,保密保得不错。”

      羽棠张大了嘴,心里叫了声乖乖,这只六尾黑狐居然能说话,今天的奇事可真多。

      小白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黑狐啊,这个,上古留下来的妖族已经不多了嘛,九头妖就剩他了,我们狐族应该帮帮忙保留这个品种,毕竟九尾狐也算上古的神兽你说是不是?”黑狐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我倒不是在意他杀了人族,只是在乎他破了规矩,羽决定下的这个规矩不能破,为了我们的同类牺牲一个罪有应得的品种不算什么。”

      羽棠再次听见羽决这个名字,心中又是一阵涌动,祖师爷和妖族果然有些渊源,而且不止有些有渊源,这渊源还颇深。

      小白还要说些什么,却听暮年道:“要杀我是吧?那就来吧。”小白急道:“黑狐,它受伤了,改次吧好不好?”黑狐说:“你不忍心可以到一边去,我自己来就好。”暮年也到:“小白,这样最好。”

小白连连摇头:“暮年,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黑。”说罢她缓缓走到了黑狐身边。

“轰!”火海内再次发出了巨响,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也许是刚才距离远了,羽棠觉得刚才的那声巨响没现在的来得猛烈,前者像是警示,后者却像是愤怒的咆哮,再看那跃跃欲跳的仿佛随时泽人而食的火焰,就好像什么被囚禁了很久的猛兽要被释放出来那样。

黑狐道:“看来那定魂珠关不了她了,我和你说过,强行将死灵植入会遭到反噬,你就是不肯听。这些捉来的女子,就是想用她们的灵魂帮忙巩固这死灵的残魂残魄吧。你明知道着帝女桑是上古至纯至阳的神器,最经不得死魂沾染,还要硬将她们置在桑树里,你是想烧了整片赤雪林吗?”

暮年没有说话,羽棠却了然。原来这妖捉走年轻女子不是为了吸取她们的精气,而是要她们的灵魂,可具体用来做什么,他却不懂。

小白道:“若定魂珠压制不了她的魂魄,将她的魂魄逼出,那时候不止会对帝女桑带来损害,她也就只能立即灰飞烟灭了。暮年,你这样做反而害死她!”暮年抬起头来,面上有悲凉的笑意:“害死她?反正她早晚都会死,倒不如冒险试一试。”小白面色一变,黑狐的狐狸眼里也透着一丝不信:“你是想”暮年却冷冷的打断他道:“是又怎样?她有什么错,不过是错付了真情,更错付了性命而已。”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暮年,你这是何必呢?”小白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晚了?不,有我在,我不会让她灰飞。”暮年语音未落,突地动如鬼魅,闪身到羽棠身前。羽棠灵力虽然不弱,但是奈何受了重伤,行动缓慢了不少,而且这下乍然突变,连黑狐和小白都来不及反应,羽棠更是防不慎防,一下子就让暮年揪住了衣领一把提起。羽棠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听见小白叫道:“你放下他!不关他的事,他可是个男人,没用的!”

暮年深然一笑:“他的灵力不一般。”他望了羽棠一眼:“他的灵力里藏有妖力,至少能帮助一些。”说罢随手一抛,竟将羽棠扔进了那滚滚火海。

羽棠连呼喊都来不及,整个人迅速的沉入那一片赤红中。

小白愣愣的看着羽棠消失,半晌后才阴沉着脸道:“暮年,你疯了。”

暮年负手而立,没有说话。

“我不应该放过你。”小白素手一扬,手掌凝起了一道白光,漩涡似的在手掌上流动。
暮年双眼血红,双掌也腾起黑气,黑狐狐口微张,黑光凝聚,流转不止。蓄力间,两道黑影和一个白影同时足尖一点,纷纷跃起向对方冲去,赤红之中黑白相映,显得格外分明,却又是格外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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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棠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在那一团火红里漫游飘荡。他并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全身浴火焚烧,反而皮肤外除了热以外便再无其它感觉,更没有半点火光在身上点着。相反地骨子里透却有股灼热感一点一点地如寄生虫一般腐蚀着自己的骨头,就好像一道小小的火苗点在了身子里,慢慢灼烤着四肢百骸,缓慢而刺痛。他原想以灵力相抗,偏偏自己修的是火灵,而动用风灵也只能加强热流的扩散,如此无能为力,当真是令他痛不欲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羽棠觉得骨头开始溶化了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透过熊熊烈火细微而绵密的传来,丝丝流入体内,使得他那被热度搞得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些。

羽棠灵识一恢复,便默默以心眼视察着体内。他发觉那寒意虽弱,却慢慢的减轻了自己体内的灼热。他暗吃了一惊,连忙凝神聚起风系灵力鼓吹着那寒意并将其扩散与热流相抗,虽并不能击退热流,却也消减了不少痛苦。

      这么一来羽棠倒是恢复了不少力气,他一边以风灵辅助寒气抵抗体内之火,一边寻找那寒气的来源。照理说,这一片火海怎么会有寒气呢?这寒意带着异常刺骨的冷,就像千年玄冰一样,在这狱火般的地方出现着实不太对劲。羽棠以风来探寻寒气传来的方向,渐渐摸索出来后,他再以风灵之术凝聚热风将自己顺风飘流到寒气源处。

      羽棠在一大片火红热浪中,看见一道若隐若现透着幽蓝色的光,就像在打铁炉里的蓝晶石一样。

      羽棠驱动热风将自己送得近些,那寒意明显加深了许多。

      他正思索着这幽蓝的光究竟是什么,突然那片幽蓝突然迅速漫开来,羽棠整个人一下子便被笼罩在那团冷光里。寒风包围着他强行向前拖曳,他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就往前急速飞驰了去。

      羽棠全身被冷风刮得生疼,身子飞旋的极快,眼前那光亮却慢慢暗了下来。

      “砰”的一声羽棠身子重重的撞在一个又硬又冷的墙上,随即又摔了下来,只觉得四肢欲裂,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奈何这一撞直撞得他两眼昏花,模模糊糊只看到了一团绿光,毫无目的之下鬼使神差的就随着亮光走去。走了几步,脚下不支,直直扑倒在那绿光前,口中咸腥再也憋不住,一口吐在了那绿光上。

      一口血吐了出来,羽棠只觉得舒服了许多,视觉也慢慢变得清晰。四周景物入眼后,他发觉自己其实扑倒在了一个圆形的石床上,石床的正中央的软垫上,放着一颗泛着绿光可握在手掌般的大小的琉璃珠子,而珠子表面一大半被刚才他吐的血染红了。

再看仔细一些,与其说是珠子发出绿光,倒不如说是困着那团绿色。那绿光却十分不安分,拼命流动撞击着琉璃珠子的各个表面,好像想逃出来一样。

还有如蜘蛛丝般的条条细丝,透着流转不定的蓝光,由远至近四面八方的接连着珠子表面,每当绿光撞到珠子表面,蓝光便渗入珠子,然后一个幽蓝光幕如屏障般漫开,将绿光生生挡了回去。

羽棠顺着那蓝色细丝看去,这一望,他只觉得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内里又有些什么在翻腾着。

三十多具未腐烂的年轻女尸靠着发出阵阵寒气的冰墙围室而坐,那蜘蛛丝般的蓝色细丝贴住了她们的胸口,一直延伸到琉璃珠表面。

羽棠吞了口水,环视了自己的所在地,才发觉是个圆形的冰室,四周都是发出幽蓝寒气的玄冰,无怪这些女尸都没有腐烂。

这些女尸,大概就是苑木镇消失的少女,果然是被捉来这里了。看着阵仗,果如他所料,这妖却不是要她们的精气,是冲着她们的魂魄来的。这些女子虽死了,但是暮年却趁着魂魄未散时将她们带了进来,以这细丝牵引着她们的魂魄来和这珠子内的绿光相抗。虽说这些女子的魂魄尤在,但是每和绿光相抗一次就变得薄弱一次,如今肉身已坏,即便强行将灵魂放回肉身,亦是回天乏术了。

但暮年究竟是为了什么?羽棠回过头去,看着那颗琉璃珠里拼命变换方向撞击的绿光。

你到底是什么吗?

绿光反复的撞击着琉璃珠,看着是至死方休的气势。

这一来一回的碰撞,绿光撞向了染有羽棠的血的表面,蓝色的光幕再次挡住了它,可这一次绿光却没有如常弹开,却停在了染了血的珠子表面。

羽棠张大了嘴,看着那绿光吸血一般的隔着蓝光幕把那血迹吸入,绿蓝红交映下琉璃珠上的血渐渐消失,化作一道道红烟与绿光融为一体。

绿光吸饱了血,又开始撞击着琉璃珠,而这次明显的撞击加强了很多,蓝色的光幕却减弱了些。

羽棠看了一阵,心中一动,运起灵力化指为刀,在自己的右手手掌上割了一道伤痕,然后挤压伤口将血滴在珠子上。

绿光如他所料吸收了鲜血,然后又继续撞击。他想了想,将伤口弄得深些,流出更多鲜血洒在了珠子上。

这回那绿光却停住了,并没有吸血也没有继续撞击,绿光不动,蓝色的光幕也没出现。羽棠觉得奇怪,右手移近珠子一些,想探探它的反应。

就在这时,那绿光却如发了狂一般的强盛了起来,蓝光幕想包围它,却一下子被绿光压了下去。而羽棠的右手如被磁石吸引一般,不受控制的紧紧贴住琉璃珠子。他暗叫不妙,想要抽手拿手掌却被死死吸住,仿佛这小小琉璃珠有着什么力气似的,他怎么用力都抽离不得。一瞬间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被什么刺激了的翻腾不止,热腾腾的血液顺着血管急速流向右手掌的伤口,最后流入那团绿光中。

绿光如饿鬼一般贪婪的吸食着他的血液,那连接着琉璃珠的细丝蓝光流转得更快,那团绿色也越来越亮,在那幽蓝色泽中就如幽冥司的鬼火一般。

羽棠试图用左手拔开贴在珠子上的右手,却是徒劳无功,不禁大为焦急。他本来就失血不少,如今又被着绿光如此抽取大量血液,渐渐得便开始四肢无力,双眼发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血就快被抽干的时候,突然绿光停止了吸血。羽棠的右手如皮筋般软绵绵的无力落下。 他原想离开石床远一些,却因失血过多无法走动,只能勉强坐起身子。

他抬头望去,却不知什么时候那一具具女尸如牵线木偶般连接着细丝凌空飘起,绿光大盛,细丝收拢,女尸纷纷如陨石般重重撞向那团绿光。羽棠见状连忙拼起剩余的力量翻身滚下石床,避开众女尸和那越发强盛的绿光。他跌落在冰冷的地上,勉力的连爬带滚的离开石床,最后靠在了冰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绿光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羽棠听见了琉璃碎裂的声音,还有骨骼断裂的噼啪声,空气中更蔓延着一股极重的血腥气。

那团绿色越发盛大,里面还泛着淡淡的紫光,羽棠依稀认得,这紫色很像自己灵力所结出的光量。

骨骼断裂的声音越发响亮,绿光透紫气渐渐收复,缓缓形成一个绿囊,就如一个未成熟的花苞一般。绿囊里面似有黑影,羽棠勉强辨认,好像是个人影。

羽棠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可看到了眼前这一切,他还是忍不住惊叹了起来。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状况,平时就算多困难,他都能由着几分控制局面的把握,可如今这般没头没脑、没源没由的,他只觉得自己除了茫然,也就只有有些自尊心被打击得颓然。

羽棠正自颓然,突然那绿囊如花朵绽开般毫无征兆的开启。绿光刺眼, 羽棠忍不住举手挡住了双眼,可他却还是能看到,耀目绿光里那个正舒展着身子的婀娜身影。

绿光淡去,所有的女尸却都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一件件的掉落了一地的衣裙和眼前这个女子。那一头长长的乌发随着初醒似的的猛然抬头,在空中利落划过了一个孤,然后丝丝落下,如黑绸一般笼盖着她雪白躯体。 玄冰的幽蓝光泽映出了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最完美雕塑一般,半份瑕疵也无。尤其那双黑玉般的眼眸,水灵灵的就像将天底下所有灵气都吸收了一般,且带着一丝天真的茫然,在寒冷的冰室里,显得更加娇弱不胜。

也许是因为对于这一切太过突然,也也许是因为震摄于眼前这个女子的绝世容颜,这一刻,向来多话的羽棠完全说不出话来,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隐约觉得自己闯了祸,却说不清自己闯了什么祸,饶是他平日机智机灵,如今却无法理清至今所发生的一切。
女子双手环着身子,颤抖了起来,细白的牙齿冻得咯咯作响。

羽棠甩了甩头,一边运着火灵撑起身子,细细的看着那女子。幽蓝的光泽中,她的身影映在了冰墙上,嗯,她不是妖,也不是鬼。

女子身子颤得厉害,渐渐栽倒在了石床上。

羽棠缓了缓神,勉力走到石床前,却警惕的保持了一小段距离。他看女子全身一丝不挂的,连忙非礼勿视的转过头去,随手捡起女尸们所留下来的衣裙胡乱的罩在她身上,双眼始终看着冰墙:“你是谁?”

女子茫然的看着他,只是紧紧拽着衣服,不说话。

羽棠偷望了她一眼,见那衣服确实盖住了她的身体才敢和她对视。但是他还是不敢太过靠近她,如今他失血过多,灵力大不如前,若是这女子突然发难只怕他命休矣。

可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

四周三十多具女尸不见了,只剩下凌乱的衣裙落了一地。那颗琉璃珠子也不见了,绿光被释放出来后,这个女子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羽棠想了想,突然大起胆子,在石床坐下然后一把拽住了女子的手腕。女子却如人偶般任其所为,完全没有半点抗拒,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羽棠盯住她那雪白手腕半晌,面上有些犹豫,但还是化指为刀,在她的腕处割了一下。

女子一声不吭,面上完全未显痛意,仿佛羽棠正在她手上绘图,而不是在她手腕上划了一刀。

伤口处鲜红血珠流出,顺着白皙手腕低落在石床上。

鲜红色的血,伤口也没有愈合

羽棠愣了愣,鬼无血无形,妖有形无影,这女子即有血有肉,有影有形,却伤口却没有自动愈合,只怕是个人。他急忙捡起地上衣裙撕了些布条,帮女子包扎伤口,有些抱歉的道:“真是对不起啊姑娘,我不知道我说你这般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妖是鬼还是人,所以就没关系,这伤口不深,不会留疤痕的。”

女子看着那包得像捆春卷一样的手腕,一双大眼充满好奇,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对羽棠的话丝毫没反应。

羽棠皱着眉头看着她,凑近了点道:“姑娘,你,听见我说话吗?”

女子猛然抬头,差点就撞上了羽棠的下巴,羽棠心有余悸的退开了些。还拍着心口的当儿,女子却身子向前倾,那张绝美的脸庞停在了他鼻尖前几分,呼吸可闻。

羽棠一时搞不清她想干什么,眼前这放大了绝世容颜,却叫他一时乱了心神,忘记了他其实可以推开她。

女子看了他一阵子突然伸出玉葱般的食指在他的脸上点了一下。

羽棠秉住了呼吸,等着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女子看了看自己的食指,在羽棠的脸上又戳了一下,然后在自己的白嫩小脸上也戳了戳,发现新大陆般的盯着那食指,缓缓坐回了原位。

羽棠摸了摸脸上被戳的位置,狐疑的看着女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还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的食指,显然进入了思考的三味境。

羽棠忍不住道:“姑娘…”女子抬头看着他,右手食指未收。羽棠被她看的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姑娘你…”谁知一句话还未开始说,女子突然也开了口,娇柔的嗓音有些抖,也有些模糊,就像幼儿学说话一样,跟着他说了句:“姑娘你

羽棠摇头道:“我不是姑娘,你才是姑娘。”

“我不姑娘,才姑娘。”

“你干吗学我说话?”

“你干吗,我说话?”女子就如鹦鹉般,学着羽棠说话,却总是记不全,话说得一半一半的。

她莫非是个傻子?羽棠挠了挠头,女子也跟着挠了挠头。他瞪着她,她也瞪着他,他叹气,她也叹气。

羽棠心里骂了声娘,原本是想抓妖,结果破了祖师爷的禁制,妖族自己打了起来,自己被晾在了一边,然后自己还没弄清来龙去脉,就被那个暮年扔进了这个怪地方,连这是个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现在还捡了个这么个活宝,这一连串事情加起来都能够写成一本话本子了。

羽棠用力的拍了拍后脑勺,女子也依样葫芦的拍了拍,却用力过猛身子禁不住往前栽倒。

羽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混乱的脑中迅速整理出一个方案,还是先别管这个女子,想办法出去才是正经。这么一会他总算恢复了点力气,便站了起来想好好观察这个冰室,女子见状也想慌慌忙忙得跟着要站起,哪知双脚才着地却支撑不到半刻整个人就开始往旁倒。羽棠忙扶住她帮她稳住身子,一放手她又开始前倒。连试了几次,还是一样,也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不会找重心,总之就像刚学站的婴儿那样,站立不久就摇摇晃晃的开始倒下
“你连站都不会吗?”羽棠扶了她几回,越发不耐,气呼呼地瞪着她。而她就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那双眼有着无限委屈,一眨一眨的回望着他。羽棠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泄气,只觉得平生未曾这般无助过,他半扶半拖的将女子重新安顿回石床,耐心的道:“你坐这里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女子歪着头看他,半晌又回音般地说:“坐在这里不要乱动,知道了吗?”这回落下的字数却减少了。

羽棠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指了指女子:“你,”又指了指石床,“这里,不要乱跑。”女子指了指自己,“你,这里,不要乱跑。”羽棠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等我。知道吗?”女子指了指他:“等?”羽棠道:“对,等,懂了?”女子这次倒没有重复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羽棠怔了怔,也不知女子是否真的听懂了,他走了两步,见女子仍旧乖乖的坐在床上没有跟来,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去,经过了大半天的折腾,终于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如今的所在地。

与方才那一大片赤红的火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里四周都是蓝幽幽的玄冰,冰块腾出朦胧寒冷雾气,整个冰室冷得不像话,若非羽棠修得火灵能时时暖着自己的身躯,早就被冻伤了。一念及此,羽棠瞥了正在搓肩膀的女子一眼,再次回身捡起两件衣衫,囊粽子般地囊起了女子,女子乖巧的看着他一层一层的将自己囊起,安静得像只看着主人办事的小宠物。

羽棠见女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女子还未说话,羽棠已经自答道:“你当然不知道,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呢。”女子那被囊得仅剩的一个头偏着,牙牙学语似的说了句:“说,谁呢?”羽棠没好气地道:“跟你说那么多,也是有听没有懂的,眼下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可出去了时那一大片的火,又会怎样?”羽棠想了想,又道:“我记得他们说过这是那个什么帝女桑,这是既然是棵树,怎么会有这么一座冰室呢?”他站了起来,托着下巴在冰室里来回踱步,“死凤凰曾经说过,阴阳两级,阳极之处必有阴眼,阴极之处也必有阳眼。这是极热之处,必有极寒之地,这地方往往藏在最深处,若说帝女桑是极阳之物,这里莫非就是这帝女桑的阴眼吗”他奔到墙边将脸贴在了冰墙细细听了半晌,却什么都听不见。

那女子一直探着脑袋看着羽棠忙碌,这时羽棠绕到了自己身后的冰墙那里,像转过身子去但全身却被大量的衣物囊住,行动不便之下,却像个大粽子般从石床滚下来,还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几转。羽棠正专心的研究着冰墙,听到了声响忙赶了过来,看见那女子一个蛹般地在地上蠕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却是无奈。他将女子扶起,叹道:“你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人省心呢,小丫头。”

女子注视着他,柔柔的说了句:“小丫头。”

“我不是小丫头,你才是。”羽棠揉着额角,叹道:“我叫羽棠,羽棠,听见了没有,不是小丫头。”

“羽棠小丫头。”

“你再说小丫头你信不信我…”羽棠气恼的瞪着她,狠话还未说,却被她那冒着水气的翦水双瞳看得没了脾气。他放缓了语调,指着自己,一字字道:“羽棠。”

女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羽棠却没有发恼,只是重复道:“羽棠。”

女子突然笑了,那笑容融冰化雪般,整个冰室突然有了一阵暖意,羽棠觉得呼吸窒了窒。

女子声音甜甜的,发音却很准确:“羽棠。”

羽棠不止呼吸窒了窒,连心跳也窒了窒。

“羽棠。”女子似乎很欢喜,笑容明晃晃的更灿烂,不停地道:“羽棠,羽棠,羽棠。”羽棠回过神来,一句句羽棠在耳边嗡嗡的响,忙伸出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嘴嚷道:“够了够了。”女子眨了眨眼:“够了?”羽棠点了点头:“对,够了。”女子神情似懂非懂,确真的住了嘴。

羽棠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轰!”的一声,整个冰室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随之听见“咔咔”的破裂声,只见四周冰墙上出现斑斑裂痕。羽棠还未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轰隆!”的巨响,连带着冰室更加猛烈的摇晃着,冰墙上火光隐约可见,白雾却越发重了,却是玄冰溶化时被热浪蒸腾化作的雾气。

羽棠觉得身下一片湿凉,低头望去,却见地上亦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幽蓝中赤红火光越发明显,而由玄冰结成的整个冰室正迅速的溶解着。羽棠又惊又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轰隆巨响不绝,整个冰室龟裂的越发厉害,仿佛瞬间便能迸散开来。

“羽棠?”女子声音带着茫然,不安的看着他,羽棠此时却什么都想不到,脑海里飞旋过几个念头却统统都不管用,真正体会到了无计可施的感觉。

“砰!”羽棠和女子同时循声望去,去见一正着火的巨干撞开冰墙,裂痕“咔咔咔”如被传染一般迅速蔓延,最后“咔啦”的一声,羽棠和女子都纷纷失去了重心往下掉。整个冰室刹那消失,只留下乳白雾气,飘散在火光中。

羽棠身子急速下坠,热浪滚滚袭来,刺得他全身又痛又麻,热辣辣的疼。他勉力保持镇静,凝聚风灵召起热风将他托住停止往下跌,才刚稳住身子,却见了那女子叫了一声:“羽棠!”,正往着身下那一片火海掉去。羽棠不及救援,只能唤起离女子最近的热风卷向女子,念力所至,热风将女子重重抛起,半空中囊在女子的身上的数件衣衫掉落,仅剩一件月白外衣披在身上,热浪所至月白衣衫也变作了焦黄之色。

羽棠足底生风,乘风蹈海似的赶到女子身边,一把抱入怀里。女子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惊喜道:“羽棠!”羽棠还没说话,突然身后似有重物急速飞来,忙向旁一掠,却见一正燃烧的巨形枝干擦肩而过,在他紫色的袖子烧了一个洞,笔直的坠入那一片赤红中。

      羽棠惊魂未定,他抬头一望,看见无数燃火枝干若一颗颗陨石般坠落,竟是整棵偌大桑树在坍塌断裂。

      羽棠暗暗叫苦的当儿,也终于弄清了自己在那里。方才所处于的那冰室是这帝女桑的冰眼,也就是阴眼。阴眼毁,孤阴不长,独阳必衰。冰室看来是帝女桑主要命脉,冰室一旦被毁只怕这帝女桑也无法保住了。而他们此时多半正处于桑树和燃烧着这桑树的一片火海的空隙间。

      “抱紧了!”羽棠驱动风力,一边躲避着各个巨干残枝,一边在这熊熊烈火中寻找出路。其中不时有火舌吞吐,仿佛欲择人而食,所幸他所习的灵术属风系,只要有风的地方他就能够使出风行之术,便如空中飞禽一般。但饶是如此,羽棠虽尽力闪避衣服还是被烧了几个窟窿,头发有些也变得焦枯,而且这么一来不停的躲闪却无暇分身去寻找出路,灵力逐渐消耗中,羽棠越见焦急,行动逐见缓慢。

      汗水不断渗入眼睛,除了一片火红,他什么都看不到。

      女子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见他满头大汗的虽不明白却也跟着心慌了起来,她学着羽棠环顾四周,她一处一处看去,突见一处虽然火光澎湃,仔细看去却能看到一丝缝隙透进来的夜色。

      “羽棠!看”羽棠见怀中女子兴奋的指手画脚,百忙中还想到她什么时候学会了看这个字。他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那火舌吞吐处就如一道欲掩未掩的门,夜色得漆黑就如在火堆里熏烤得黑豆,微小却那么的明显,给在危难中的人带来了生机。

      狂喜中,羽棠抱着女子却渐感吃力,他放开女子,一手牵着她一边聚起风力托着她。他看准了那唯一的缝隙,深吸了一口气,对女子道:“我们走吧。”

      女子看着他,脸上一丝惧怕也无,对他笑了,一片火海中如盛开的红莲,娇艳不可方物。


      羽棠胸中豪气顿生,拉着女子,拼起全身的灵力,风速向前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