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y 28, 2018

爸爸妈妈的百年好合

很多人说这是上班时间,你干嘛?
你不是很忙吗,所以你干嘛?

可是我实在太开心了。
上班,反正老板也没认真上,我写篇部落格死不了人的。
我不知道是否最近不好的事情太多,整个被负面情绪掩盖,突如起来的一见喜事就能把我如同打翻鸡血般兴奋。
但是,这件事,我没法不开心。我是一个直白的人,开心就该说出来,就该分享出去。

虽然标题写的是爸爸妈妈,可这篇文章和我亲爸妈没半毛关系。
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一时的贪玩认亲认戚。一路从高中喊她妈到今日。
还有我这里的爸,因为我妈和他好了,自然就是我爸了。

这一天,我看到我爸po文,我妈说好啦好啦。
简单来说,我爸求婚了,我妈答应了。

我这个年纪,求婚的po文其实是见惯不怪,除了华人七月比较少看到,平均每个月都会有。
可是如此的由衷开心,我还是第一次。

我十四岁认识我妈,那时候有些不相熟。年纪小小的我脾气特别暴躁,看太多小说导致自己非常情绪化,我妈则总是很客气平和,我那时候觉得,我这么风风火火的性格,和这个看着很文静的女生,不可能成为好朋友,就是一个班级,总免不了交际,仅此而已。

十五岁那年,我和我妈不同班,却同一个社团。我妈是从中三才进入的空手道社,我那时在想,这么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呆在空手道社啊,不以为意。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个看似柔软的女子,将无数次把我从绝望的深渊拉了回来。其实柔弱的从来不是她,认识许久,她虽然不是壮志雄心的女强人,却非常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以柔克刚是她的强项,她虽然沉静,却极少彷徨。
其实懦弱的是我,而这个我唤作妈的朋友,无数次发挥了一个让我有母亲般的归属感,让我安心地告诉她任何事。

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身边也一直有一个愿意给她归属感,让她安心吐槽的一个人。

那就是我爸。

我爸,我是中四那年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 当时我的重心放在了自己的那个小世界,对于这个每次坐在最后一排,不是在做数学,就是在聊谁家妹妹很漂亮,还是那个班级的女生很漂亮的男生,并无感。
后来听说他喜欢我妈,喜欢很久了,八卦的我问了妈妈,我妈把我忽悠后,我还以为这个男生没戏了。

后来中六的时候,虽然不同班级,偶尔同框的时候,我妈到哪里,我爸的眼睛就到那里。我常如壁虎般粘着我妈,这些自然注意到的。
大概那时候,我知道,我妈其实和我爸以前随便说的谁家美女妹妹,是不一样的。

中六结束后,我妈告诉我她接受了我爸,我有些意外,但是也不觉得太震撼。谈恋爱嘛,迟早的,我就这么想。
我出社会比我爸妈早,基本上在槟城工作没多久,就离开了故乡。
接下来的日子,我还是常常我妈保持联络,几乎都不曾间断,只要回去槟城都会和我妈聚聚。 我爸从来不是我们讨论的话题,我妈也就偶尔提提,我也不会八卦乱问。
那是我就想,我爸究竟和我妈是怎样呢,我还是不问,我一直是一个乖巧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个夜市见到我爸。
那时候临近我妈的生日,我爸还是个学生,徘徊在夜市,就为了替我妈找一份礼物。
我那时候想着,我妈应该知道这件事,可是后来我还是没说。

也有一次,也是在夜市,我邀了我妈去夜市,我爸也去了。
一路山,我一直很忐忑,觉得我这颗电灯泡也当得忒闪亮些。
我妈自然的和我聊天,我发现我爸总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侧,如果有人迎面而来,才会悄悄地闪过,路道窄了,会走在我妈后面,如果我妈没注意前面来人便悄声提醒他。看到我妈比较爱吃的东西会小声问她要不要买。

坐下吃东西的时候,我爸总会做在我的斜对面,让我妈更方便和我讲话,知道我妈好洁,他会悄悄把食物整理了,空出一个朔料袋让我妈和我放食物渣滓。
我妈尝过说好吃的,我爸会悄悄的放在她面前,我妈说不好吃的 ,他会静静的吃了,一切做得流云似水,就像是最自然的事情。

我嘴上不断唠叨说话,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后来有几次,我看到我爸听着我妈说话,总是会稍微偏着头,这是专注的动作。我妈有时也爱唠叨,但是我爸总会偏头听着。
有一次,我爸跟我说,来新加坡工作的事,我那时就打趣他说,离乡背井哦,我妈能答应吗?
我爸很就说了一句,她了解的。
后来当然没有过来,可我那时其实觉得这句话很有趣,这证明了很多,我爸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什么都好,他知道我妈了解的,正如他了解她一样。

回想起来,他们两人认识了那么久,相知相识相恋,到今天,其实我爸对我妈的好,我看到就是一部份的小细节,更多是属于两人的独有的记忆。可是我看到的一小部分,已经告诉了我,我爸有多爱我妈,我妈有多关心我爸。

看到po问那刻,我马上私信恭喜我妈,然后私信我爸说干得漂亮,顺便告诉他得继续爱护我妈,否则我就揍他。
但是更多的是,祝福他们。

爸爸妈妈,祝你们百年好合







Sunday, May 13, 2018

回家

第十四届大选尘埃落定,我从来没想过,在我有生之年,我可以看到大马变天。
民智未开,这是我们长久以来被别人眼光之下的形象。可在五月九号那个,我们看到了一个全民的海啸。我们做到了,天变了。

我从来为我自己身为马来西亚人感到骄傲。不错,我现在不在马来西亚,我和很多人一样,去了新加坡工作。我不是多清高的人,也没有什么高尚的品格,我是为了钱,因为过去的政府将我的机会生生抹杀。

在新加坡的日子,一开始我是充满希望的。那一天初到新加坡,我穿着红色格子的外套,搭配一件全白衬衫,黑色长裤,还有一个鸭嘴帽,就这样来到了这个城市。
我以为在马来西亚居然没有人愿意珍惜我的才干,新加坡出了名唯才是用,应该很有发展空间,我那天是多么的积极和乐观。

得到奖学金,才成为半工读学生,卑微的薪水让我贫苦的不像话。但是我死忍了下来,三位数的工资使得我成为了最不要脸的工读生。去试吃街解决晚饭,学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实验只要是给钱的就一定出席,还是任何管吃喝的活动都一一出席,异样的眼光完全不在意。我告诉自己,面子这种身外物,既然没办法喂饱肚子,就不要那么计较了。
毕业以后,我就马上就职,我看着这个给我机会的人,我想,他就是个天使,是个伯乐。
无奈这却是我人生的恶魔。

可是一天一天的不被肯定,一次次的歧视性的打压,我实在很累。
细节我就不说了,毕竟涉及他人隐私。 可是这一切让我精神上越发无力,对周遭一切都再也提不起兴趣来。 每天只想这一天快些过去。

为了钱,我忍,这是我每次和自己说的话。
可是面子可以不要,尊严呢?

这是我一直在探讨的问题。

后来看到我们领袖的觉醒,人民的觉醒,我突然看到了希望。

希望联盟,在一片政治评论员不看好的眼光下,成功赋予人民希望。
或者反过来说,人民在这深渊中,奋力的挣扎,自己给了自己希望。

这原本就不是一篇政治言论,政治言论最近我写得有点多。所以就算了。
就说说我自己好了。

在这里那么久了,其实很多人都问我,你现在也是个政治的分析员吧, 有什么改变吗?
我想,除了学术上的一些技巧,我觉得我变化不大。

我就是那个喜欢八卦聊天的我,喜欢看小说写作的那个我,可是在这里我被逼写我不喜欢的东西,被逼着看我不喜欢看的事情,工作我没办法。 可是当要求一次比一次多的时候,我脑里那根玄,就越绷越紧。

就在最近,外与内的因素加剧中,那根玄,啪地一声,断了。

我其实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当每个人都在羡慕我可以到处飞的时候,我很多时候都是非常无奈的。又有谁知道,这种可以到处飞的待遇,究竟是为什么?
我本来很开心的创作,如今却用在别处,创作一些自己看了都不知道是谁写的东西。
媒体的采访,很多人引以为傲。可是对于有镜头恐惧症的我,每次自拍都是鼓起很大的勇气的。 每次拍照其实我自己是怕的要死的。 我只接受邮件访问,却因此受到了上头的白眼,我无话可说。

我想了很久,我是否适合这一行?
还是,是因为人事,我才不适合?

我不知道。

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今天,从闹哄哄的马来西亚,我因为工作又回到了新加坡。

我走出机舱,透明玻璃反射了我的身影,依然是红格子外套,白衬衫,黑色长裤,一个鸭嘴帽。
就是那个人看着有点失落。
我初心不变,我依然我那个一年半前下飞机来到这里的我。

可如今大马局势已变,我又重拾希望。
我想回家了。

如果我真的是如他人所说的,有能力,优秀的,那么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不愿意让自己带着这份才干,为了钱财在他处任人践踏。
如果我真的有这个能力,我希望这份能力是贡献给我自己的国家的。

为了国家,为了自己,我不想再成为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