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木镇苍籍山十里外,职业为猎妖师的高凤曦和玉寒正围着一个火势冲天的火堆团团转,火堆下结着一个红色的结印,刺目耀眼。火堆边二人神情专注得就像实验者正在进行着什么重大的实验般。他们身边歪歪斜斜的堆起两小堆的地瓜,一堆是还没烤熟的,一堆却黑得像黑炭般,若不是那酷似某小岛的地瓜形还没走样,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
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一身紫衣的顾羽棠枕着右手躺在那里,一顶绿色的柳笠盖在脸上,不知是醒是睡。
凤曦两眼发直的盯着那热浪滚滚的火堆一阵子,突然右手一撤,结印消失而火势亦收。他用一只粗大的树枝往火堆一叉,叉出了一个外皮焦黑正在冒烟的地瓜。凤曦将地瓜放在草地上滚了滚降温,然后递给玉寒道:“好了。”
“这个地瓜也不熟啊。”玉寒将凤曦递给自己的那半生不熟的地瓜扔回了给他。地瓜还未落到他的头上,凤曦一转身接住它细细观察,难以置信的说:“没道理,照理来说烤了那么久该是熟了。”
玉寒没好气地说道:“你看这皮都剥不开,这地瓜还硬梆梆的都能够砸死人,这哪能叫熟了,要是熟了你吃给我看看。”凤曦还是一脸不解:“我这无名业火连人和妖都烧得死,怎么就烤不熟几个巴掌大的地瓜?”玉寒笑着拍拍他的头:“证明你修炼还未到家,需得再接再厉啊。”凤曦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玉寒你近来是,越发尊卑不分了。”
玉寒打着哈哈:“好说好说。”
凤曦笑了笑也不生气,转着手上的地瓜:“可惜我们这里五个人,除了你做的饭勉勉强强可以吃,其他人就…..幸亏我们是抓妖不是开吃馆,不然准饿死街头。”玉寒叉着腰,双眼喷火:“你说谁做的饭勉勉强强?”她看着凤曦嘻嘻笑的脸真恨不得将他和地瓜一块烤了,哼了一声回头对躺在树下柳笠遮脸的羽棠道:“喂羽棠,你来烤,再这样下去所有地瓜都给凤曦烤坏了!”
羽棠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声音从柳笠后传来:“怕他烤坏了就你自己烤嘛,你没听凤曦说,我们这里厨艺最精的就是你了。”玉寒挠了挠头,吐着舌头道:“我嘛…”凤曦插嘴道:“她?让我用无名业火来烤地瓜的不就是她了,你还指望她?”羽棠坐了起来,柳笠滑了下来,露出了他有点昏昏沉沉的俊脸:“是她提议的?真是个,”他想了想,找到了个认为合适的用词:“真是个有创意的点子。我看师父要知道了用无名业火来烤地瓜,肯定欢喜得七窍生烟,倒地不起。”
“我看每次都烤得半生不熟的而且又长时间,以为无名业火那么大火可以很快就烤熟了啊。”玉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凤曦闻言肩膀颤动着,别过头忍笑,玉寒红着脸恼道:“你笑个屁!你自己不也觉得可行才照着做吗?”凤曦边笑边摇着手:“我没想过这可行,就觉得有趣,想看看无名业火是不是真能够烤地瓜。”树下羽棠笑得肆无忌惮,竖着拇指:“凤曦好样的,我们身为猎妖师就是该有这种冒险及实验精神。”凤曦抱拳相敬,羽棠笑声更响,玉寒气得半死。
正当羽、凤二人正戏弄玉寒得不亦乐乎时,一道人影从大树后窜出,一个面容冷峻的蓝衫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一时间热烘烘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羽棠头也不回,只是打着哈欠道:“黎剑,就你一个人,璇凌那丫头呢?”
黎剑看了他一眼:“看诊。”羽棠“哦”了一声,指了指凤曦生身前的火堆,:“他们在烤地瓜,烤的是忒不像话,你要不要去救场?。”黎剑没说话,却慢慢走向凤曦二人。他伸出手向凤曦招了招,凤曦默默递过地瓜,黎剑看了一眼二话不说的聚起剩下的木堆,将还没烤坏的地瓜放进木堆里,然后从怀里掏出火折,点起火来。这一连串动作做的流云似水,很熟练却很安静,玉寒望了凤曦一眼,却见他一派云淡风轻,像是眼前的事自然不过般。羽棠仍是懒洋洋的,挥手打开绕着自己身边飞的蚊虫。
玉寒弯下身子,双手支在双膝上,问道:“黎剑,你很会烤地瓜?”
黎剑眼也不抬:“一般。”
大树下羽棠把玩着柳笠:“你没来之前黎剑是我们烤地瓜专用的厨子。”玉寒瞪大了双眼,吃惊得看着蹲在那里烤地瓜的黎剑:“黎剑你居然有这般才能,我来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那你平时怎么不帮我们烤?”
“你烤的也能吃。”
玉寒得意的看了羽、凤二人一眼,又对黎剑道:“为什么无名业火烤得不好啊,明明火势那么猛。”黎剑用树枝翻了翻火堆里的地瓜:“火太大。”
火堆在玉寒身前热辣辣的冒着烟,玉寒额头却冒冷汗,从她认识他到现在,黎剑说话的句子几乎都不超过十个字,要么就直接不说话,每次安静得像块铁,又冷又静。她还记得自己刚刚加入的时候,还一度怀疑过黎剑是哑巴,但是黎剑实在太过难以亲近,羽棠和凤曦的话疯疯癫癫的不能信,璇凌不好八卦,在难以证实的情况下,她便只好自己默默地做了一个假设,黎剑是哑巴。终于在第二个月里第六十三个晚上,她听见黎剑第一次开口说话,说的是:“去死。”她记得那时候羽棠和凤曦喝醉了抱着黎剑嚷嚷说要给黎剑介绍对象。
黄昏在众人说话间悄悄降临,橙黄色的阳光铺天盖地而来,将大地染成了烤熟了的金黄地瓜色。一众人静静的等着地瓜烤熟,偶有树枝燃烧的噼啪声,或是黎剑翻地瓜的细碎声,羽棠背靠着大树微微合眼,昏昏欲睡,凤曦远离了火堆一些又掏出折扇轻轻摇着,玉寒双眼始终不离火堆里的地瓜,美目谗得要滴出水来。各人各有所为,却未再说半句话,血红夕阳下,竟是难得的宁静,伴随着越发浓郁烤地瓜香味。
“阿呜……”羽棠拖着长音打了个哈欠,打破了那难得的平静,玉寒曲着的后背有些酸,轻轻捶着。羽棠双眼有点呆滞的说道:“璇凌那家伙回来了。”玉寒回头望去,果见璇凌提着药箱从远处走来,俏脸上尽是疲劳之色。
“璇凌姐你回来得正好,地瓜要烤好了。”玉寒迎了上去,替璇凌提过药箱。羽棠淡淡的道:“闻着烤地瓜的味道会来的吧。”璇凌还没出声,黎剑已经将一个烫滚滚的地瓜抛向羽棠,羽棠一个急跃闪身,右手挥出,手上柳笠一捞,兜住了烤地瓜。他两眼看着在柳笠里滴溜溜转的地瓜,心有余悸的说:“黎剑你杀人啊!”他看了眼中尽是得意的璇凌一眼:“反正你总是维护她的。”
“你找事。”黎剑慢慢将一个地瓜递给凤曦,眼抬也不抬一下。凤曦轻轻吹着烤地瓜:“他说得倒不错,这次是你自己找砸。”羽棠一时愕然,打量着璇凌,嘀咕道:“今天小妮子是给两人灌了迷药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帮着她?”玉寒抿着嘴偷偷笑,转眼看黎剑拿着一个烤地瓜朝她招了招手,心里一乐,颠颠的跑了过去。却听身后璇凌说道:“我有话要说。”
玉寒接过烤地瓜,慢慢的剥开外皮,随着曝露的金黄色几道热烟冒出,差点呛倒了她。羽棠将手上地瓜掰成两半:“有话就说,婆婆妈妈干什么。”眼看黎剑望了过来,他忙道:“我的错,我的错。”。
璇凌道:“我方才有位病人知道我们向南走,告诉我不要停留在苑木镇。”凤曦咬着地瓜,含糊的“嗯”了一声,玉寒忙着剥地瓜皮,羽棠始终懒洋洋的,大家仿佛都不当一回事。
璇凌倒也没生气,缓缓地走到黎剑身边,接过地瓜:“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了件有趣的事。”羽棠将地瓜塞入嘴里,嚼着道:“能有多有趣,难不成那里闹妖怪?”
“这次你倒是聪明。”羽棠一口地瓜噎着了,捶着胸口猛咳了起来。凤曦也终于抬起头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璇凌冷哼道:“自然不是胡闹的。”羽棠喘着气,拍着胸口到道:“那病人是苑木镇的人?”璇凌耸了耸肩:“不知道。没问。但是这件事情的大概我倒是听说了。”
羽棠蹙着眉,不说话。
其实事情若要说起来,还得追述回数月前发生的事。
苑木镇是个百年老镇,说大比不过当今帝都大,说小却绝对不小。苑木镇山明水秀,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而且南方向来四季如春,非常适合旅游和耕种。那里土地肥沃,盛产农作,尤其地瓜又大又肥,养出来的畜牲也是肥美健康,这农作物的进出口是南方之首,风景甚佳的苑木镇也是个有名的旅游胜地,这经济是好得不像话。
除了盛产农作物,苑木镇由于镇民营养十分充足,生育也相当旺盛,尤其盛产妙龄少女。
盛产妙龄少女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对于这个经济不错的城镇来说,多少女便多婚姻,多婚姻便多生育,多生育就多人力,那么多人力就多生产力,是非常不错的,是以当地官府对于此事看得挺开。
但是最近,虽然苑木镇的农作物出口得频很正常,但是出口妙龄少女倒是不太正常了,且出口得迅速且不知不觉,更加不正常了。
这两个月以来,苑木镇的妙龄少女不断失踪。
没有尸体,一开始官府都以为又是少年男女私奔还是本镇少女和别的镇的男子私奔,就不多理会,但是一个月就有将近十来个少女私奔,也忒不像话,就出了拐子之说,官府大老爷勤快且正义,就安排了人手日夜巡逻,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拍着桌子嚷嚷势必揪出那拐子。
而妖怪一说,就在巡逻方案进行的第五个夜晚,产生了。
那一夜吹着秋季的风,冷得直叫人哆嗦,店铺和档口都早早打了烊,吃过饭便早早睡了,只有一些住户的窗户仍有一豆灯光,偶有人影闪过或细细语声,微弱烛火在这秋季的里更显萧索。
巡逻的衙差役个人无聊的走着,一把官刀带鞘的搭在肩上,有些吊儿郎当的走着。
这大冷天的还让人半夜巡视,着实没人性,衙差打了一个哈欠,暗地里骂了拐子几句,又乘机问候了调自己来夜班的上头几句, 恹恹的走着,觉得双眼已经被夜风吹得开不了了。
衙差揉着眼睛的当儿,突然听见距离自己十来步的住户房顶传来细碎的声音,眨了眨眼睛望响声处一望,那有些模糊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睁不开的眼睛也突然张大。
那房顶的瓦片在无人的情况下如无重量的棉絮般片片飘起,在房顶上开了一个洞。
衙差嘴巴张了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喊什么。
瓦片还漂浮着的当儿,一道黑影闪过,一个黑衣男子立在房顶上,他的左肩上扛着一个人,月色朦胧下,隐约可辨出个女子,再看那发型,也可以断定是个年轻女子。女子软绵绵的搭在他的肩头,动也不动,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
衙差吞了吞口水,脑海里一阵空茫,反应过来时,看见男子大袖一挥,片片瓦砾犹如有灵性一般重叠如故,只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并未惊动屋主。
那衙差这才彻底醒了。他稳了稳身子,准备富有气势的拔刀一吼,但是佩刀还未出鞘,却见黑衣男子望都不望他一眼,凌空一跃,月色亮处衙差看着那道身影连带着肩头的女子化成了一道黑烟,迅速的和着夜色融为一色,不知去向。
这这这这,肯定不是寻常拐子。
应该说,不是人所为。
衙差还维持着要拔刀的姿势半晌,附近一只黑猫跃上房顶,弄出了些声响才回过神来,他一转身向往回跑,却脚软的跌趴在了地上,嘴巴却哆哆嗦嗦地叫着:“妖……妖,有妖…..”
璇凌大致解释后,众人都不说话。羽棠咬了一口地瓜,凤曦却扫了扫手上的污迹,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去,当然要去了!”羽棠想也不想就回答,一时回答得太快,又噎住了,忙拍着胸口顺气。玉寒忙到:“你慢点说嘛,别那么激动。”羽棠跳了起来:“怎么能够不激动!”又咳了几声,面上却笑眯眯的:“这有生意不可能不做。”璇凌冷声道:“敛财鬼!”羽棠道:“我们不敛钱,你这般行医,看诊不收钱,药物半买半送的,靠你的话我们早就饿死了。”璇凌面色一寒正要出声,却听凤曦道:“璇凌,我们这回可是没钱了,不然这一餐也不吃地瓜。”璇凌有些不信道:“上次赚的一百金贝呢?”
羽棠操着手走了过去:“就说你这人对数字不精,我那时把钱拿去补货了,符纸啊,彩绳啊,还有我们一些猎妖器也旧了,就拿去改修的修该换的换。那边就差不多四十多金贝了。”璇凌原想回嘴,但是想想这都是必备之物,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那天帮你补草药货,也花了不少钱。你不要这样瞪着我,你问玉寒和凤曦就知道了,他们帮你进的货。”羽棠看向凤、玉二人,玉寒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记得好像快三十金贝。”璇凌不禁愕然,凤曦取出折扇,往大树后一两马车指了指:“我们还买了这马车,虽然我们这样使少了两匹马,但是三匹还是要吃的。这般走走停停住宿也花了不少。要不是想着省下些钱来投宿,我们需要挖地瓜吗?”璇凌一时语塞,愣了半晌后方道:“我们去吗?”
羽棠伸着懒腰:“废话。”
凤曦敲着扇骨:“放心吧,我们可是正正经经拜过师学过艺的,虽然行了几回骗,”羽棠嚷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行骗啊?”凤曦不理他,接着道:“老老实实捉妖还是有些本事的。璇凌,你的病人有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玉寒接过璇凌手中的地瓜:“璇凌姐你慢慢说,我来给你剥地瓜皮。”
璇凌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听说现在官府那里已经撑不下去了,官府一干人等商量后,觉得既然是妖所为而绝非衙门捕头所能办的事,一致表示同意让猎妖师来解决。现在已经开了赏金聘请猎妖师替苑木镇捉妖。”
羽棠双眼精光一闪:“多少钱?”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自然不会问。”
“你这样可就不对了,你给人看病看诊不过是你的副业,你正职可是猎妖师啊,怎能这样不上心。”羽棠抱着手摇头晃脑的教训着。眼看璇凌秀眉皱起,一旁玉寒忙将剥了皮的地瓜递到璇凌面前:“璇凌姐你快尝尝,这个可甜了。”璇凌看了黄橙橙的地瓜正冒烟的地瓜一眼,面色稍缓,接过地瓜到一旁坐下低头吃了起来。
玉寒吁了一口气,看见凤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瞪了他一眼。凤曦却装作看不见,和众人道:“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如去看看苑木镇那里如何,那官府出的赏金怎样。”撞见璇凌凌厉的目光,又忙补多一句道:“当然,如果我们侥幸能够除掉这妖怪,也是功德一件。”
“没有侥幸,我们一定可以抓到,也一定要抓到。”羽棠扫了扫额前头发,“我们再没生意下去,只怕接下来好几顿都得吃地瓜了。”凤曦叹道:“怕也是。”玉寒问言也感到事态严重,重重的点了点头。璇凌吃着地瓜没说话,黎剑不温不火的烤着第二批地瓜。
凤曦笑道:“那么大家同意了,明天启程吗?”
“明天就晚了。”羽棠接过玉寒递过来剥好皮的地瓜,狠狠的咬了一口,“黎剑,把剩下地瓜都快些烤烤了,我们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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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籍山脚下,苑木镇。
“这…..就是苑木镇啊?”走在死沉沉的街道上,只听见地上残叶被风卷起的声响,还有冷风哭泣似的呜呜声,玉寒不自禁的往凤曦身边靠了靠。
凤曦看了她一眼,扫视了这空无一人的百年老城镇,皱起了眉。
几个人到了苑木镇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照理来说虽不至于热闹,也不该这般了无人迹。再看那些当铺的形容,有些已经开始积尘,却是几日都未作生意的样子。最惹人注意的还是那座在城镇中央的高楼,看哪五颜六色的布置和一盏盏未点亮的花灯,身为男人的凤曦很清楚那肯定是作青楼。
这种时间,正是青楼忙着开生意,姑娘们开始在各大窗户和大门外嗲声嗲气忙着招客的时候,如今不要说姑娘,连老鸨都不见一个。那青楼的大门和窗户都是深锁着的。
凤曦和羽棠对望了一眼,觉得很不妥。这天下间唯一不会停止的生意就是青楼,这回连青楼都关了门,这还真是非常不对劲。
这曾经是经济蓬勃的一个城镇,如今看起来就像一个鬼蜮一般。
羽棠道:“找人问问吧。”玉寒哭丧着脸:“这大街小巷鬼影都不见,找谁问啊?”凤曦举起扇子向街尾指了指:“既然是官府开声要雇猎妖师的,自然就要问他们了。”玉寒顺着他扇子指向的方向,看见了一个牌匾写着“衙门”二字的屋苑,暗沉沉的立在街尾,大门外挂着两盏子灯笼,灯色蒙胧胧的透出微弱亮光映两作许久未擦拭的石狮子,阴沉沉的像两只地狱守护者,潇潇夜风中说不出的诡异。
羽棠上前敲了敲门,半晌后,衙门内一片寂静,仿佛无人一般。
“那么晚了,可能没人了。”夜风凛凛,吹得玉寒身子微微发颤。
“不可能,现在这种时候,随时有人往衙门奔,衙门不会没有人。”凤曦打着扇子说。
“管他有没有人,再没人开门我就一脚把它踹开便是。”说罢,羽棠提起腿来作势要踢,大门却一下子打开了,探出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伯的头。那颗留着山羊胡子的头低沉着声音问道:“有何贵干?”说话间露出又大又白又亮有平的牙齿,像只正在咧嘴笑的山羊。
羽棠开门见山的道:“大叔,你们这里闹妖怪是吧,我们会捉妖,带我见你们大人。”那山羊大叔上下打量了羽棠几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众人:“我们不请戏班子。”
羽棠发起恼来,瞪着眼道:“我们看起来像戏班子?你是瞎了还是傻的?”山羊大叔平静地说:“你们这堆花花绿绿的年轻人,不是戏子是什么?”他看了羽棠一眼,“小伙子长是长得蛮俊的,可惜我们大人却不好男风,你们还是走吧。”说罢羊头缩了进去,眼看就要关门。
羽棠伸手挡着大门,说道:“山羊老头,我们是猎妖师。”山羊大叔吹着胡子,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你这个小白脸白嫩嫩的,像哪门子的猎妖师?”羽棠气得双眼发黑:“死山羊你以貌取人!你这羊面人身的难道就是妖怪吗?”山羊大叔满脸通红,死死的抵住大门:“你这个臭小子你再说一句羊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张转勾引女人的脸打烂!”
“有本事你出来!”羽棠举起拳头正准备要一拳击破大门,却听凤曦道:“羽棠且慢。”羽棠拳头举在半空,怒道:“死凤凰不要多事。”凤曦向前走去瞪着他:“你是来作生意还是来坏生意的?”羽棠怒视了山羊大叔一眼,缓缓放下拳头。
凤曦暗地里吁了一口气。他和颜悦色地向山羊大叔道:“大叔,刚才是场误会,我这师兄脑子不大对劲,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羽棠气呼呼的正要开口,却被凤曦一个凉飕飕的眼神止住了。
那山羊大叔在门后嚷嚷道:“你们到底是要怎样,不要以为找个没那么好看的人来我就会和你们妥协。我说了,我们衙门不请戏子。”
那句“没那么好看的人”一出口,一旁听着的玉寒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那么好看的凤曦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皮笑肉不笑的道:“看来我们得好好证明一下我们的身份。”山羊大叔还要再赶人,突然听见一声响指,眼前一亮一道火焰窜了进来。那火焰犹如有灵性一般绕过大门直直窜向山羊大叔的那搓山羊胡子,火速如电,一下子一小撮的胡子只剩下几根焦枯发丝。
山羊大叔吃了一惊,再也顾不了那大门,松手就要去拍熄火焰,谁知还未触及,那火焰已化作火苗,然后“噗”的一声熄灭了,只留下道道轻烟和烧焦的气味,还有惊呆的一张羊脸。
“砰”的一声,衙门大门被踢开,山羊大叔余惊未消又被吓了一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抬头看着那一行五人不急不缓的越过门槛,那个紫衣小白脸身边不是那么好看的青衣男子右手食指上还冒着跃跃欲跳的火苗,面不改色的道:“看大叔这身打扮应该是师爷吧,不知先生如今可相信我们不是戏子,而是猎妖师?”山羊大叔睁大了双眼,急忙点了点头,却用力过猛,几丝焦了的胡子顺着动作掉落。
青衣男子笑得如夏日般的炎阳般灿烂,但羊脸大叔却觉得冷得可怕,却听他笑盈盈的道:“我要见你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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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着打听消息了两天后的早晨,羽棠一行人在街尾衙门附近的一个摊口正围坐着无精打采的喝着豆浆。
那天晚上羽棠他们已经采访过了官老爷大人,有了羊脸师爷的前车之鉴,那官大人明显好说话了很多。据他所说,这妖是从三个月前开始掳走女子的,多半是晚上干的案,但是也有白天的案例,是以现在连大白天的都没有人敢出门。他还说这妖怪前前后后已经掳了不少人,经过一旁还在为那搓胡子忧郁的羊脸师爷确认后,初步统计为二十位少女,十一位少妇,还有一位长得如花似玉若不说话绝不知道是男人的美貌少年,总数三十二人。其中除了那个美貌少年被掳到半路被丢在路边之外,其余的全都失踪。
据那个美貌少年的口供是,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被掳走,到了半路他清醒了发现自己被绑架了就大喊了起来,结果一开口却被那妖从背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肋骨,由始至终他都没看见妖的模样。
在玉寒看来,美少年说话的时候似乎对自己被抛弃感到十分受创,不然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庆幸的样子,就是一脸的沮丧。
除此以外,他们还见了那位有幸遇见妖怪的衙差,衙差添油加醋的诉说着自己当晚的英勇,但是坚持说看到那黑衣人是背着一个女人飞上了屋顶,然后化成一道黑烟不见了。
飞上屋顶一说,也许衙差见识浅,没看过正经的风行速,但是或做一道黑烟,没有人类可能做到,那就只能是妖,或是鬼道精深的鬼灵了。
苑木镇的早晨万里晴空,风和日丽的光景下街道上依然人烟稀少,做生意的人都没出来。整条街就只有街头那个身材彪悍得像只熊一样的猪肉荣风雨不改、鬼神无惧的继续卖猪肉,就剩下这街尾老得走路都发抖、说话如果不用喊都听不见的垂垂老伯开的豆浆摊了。
照理来说那妖怪捉的都是女子,男子都该放心才是,但今日看来走在街道上的行人虽然都是男人,人数却还是少得惊人,乍看之下就像一个人顶凋零男儿国。
关于这一点,羽棠他们在吃早饭前已经问过了彪悍的猪肉荣。
彪悍的猪肉荣也许是多日没见过女人,更不要说漂亮女人,所以看见一行人里的璇凌和玉寒格外开心,开心之下便知无不言。他开心的挥舞着手上的猪肉刀,兴致勃勃地说,由于这镇里不见了的女人都没有尸首,所以镇民间已经谣传是妖怪要娶媳妇,而且被掳走的个个都是青春正盛如花一般年纪的女子,看来妖怪是个好色的妖。而自从美少年被掳事件后,镇上的人对于这妖的癖好纷纷起了疑,都觉得那妖怪搞不好有一天突然好起男风来说不定连男人都抓,就干脆将一家子深锁家中,足不出户了。
猪肉荣哈哈笑着拍打着档口桌上的一个猪头,咧着嘴道:“这我就不信了,若妖怪真的好男风,怎么不来抓我呢?”玉寒看了这浑身是以砍猪肉锻炼出来的肌肉,兴高采烈的荣大爷,不敢说话。
“两个小娘子长得这般可爱,可要当心了。”猪肉荣剁开一条三层肉,骠悍的丢到一边,“以后选夫婿可以考虑考虑我荣少啊,跟了我,一辈子不愁没猪肉吃。”璇凌和玉寒对望了一眼,不知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一旁羽棠看了那一摊子的猪肉,好奇道:“荣少,我说着街上人烟稀少客人肯定也少,你还坚持开档,是为什么?”
荣少刀起刀落,所到之处,猪肉四溅:“我们做人呢,最重要是要有职业道德,卖猪肉的要有卖猪肉的道德。不可能因为这妖怪就不卖了,我家的猪养了多年等的就是今日,我不能辜负它们啊。你看他们都笑着呢。”说着再次骄傲的拍了拍一旁的猪头。
羽棠看了那一个个挂着的猪头,其实那张猪脸本来就长得一副笑脸,还真不懂它们到底是不是开心,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认同。
猪肉荣开朗的问道:“俊小子咱们今天有缘,买两斤肉吧。”羽棠愣了愣,呐呐的道:“好吧。”
“要多少?”
“两斤。”
“羽棠,我们现在要怎样?”凤曦搅着豆浆,举起白瓷碗喝了一口。
“那天你不是挺能说的,不如你来想想办法。”羽棠掰开一个雪白馒头,将一半递了给玉寒。
众商家都不开店,除了猪肉,其他商品如柴米油盐都非常难买到,老伯说因为这样他没有办法,商家对他残忍,他只好对他们残忍,材料不足,所能做的馒头不多,物以稀为贵,所以就只好坐地起价。
老伯非常激昂的说:“都怪那死人妖怪。”羽棠等人看着他,只能感叹人心之余,一人也只能吃半个馒头了。
“那个,那天听那个官老爷说,他们请了绝妖宗的人来。羽棠啊,我们真能做这生意?”玉寒捧着馒头,细细嚼了起来。
“那天不是说了,谁先捉到妖,赏金就归谁。”羽棠愤愤地咬了一口馒头。
其实那日大略明白境况后,羽棠和官老爷大人讨论起抓妖的赏金问题,本来还算好谈的知县大人却变得神色有些为难。
“不过,”官老爷有些支吾的道:“那个嘛,那个,我们已经飞鸽传书请了绝妖宗的人过来了,所以…”一句话没说完,羽棠一行人已经大略明白了情形都面露失望之色,凤曦倒是面不改色:“那么敢问大人,绝妖宗距离这里甚远,需要多久才能到?”
“多则十日,少则七日吧。”
“这一层大人倒不用担心。”凤曦风度翩翩的摇着扇子,缓缓地走了出来。玉寒看见山羊师爷偷偷摸了自己的下巴一下。
“大人在文榜上所书写的居然是赏金而非聘金,那么就代表任何只要捉到妖怪的人,就可以领取赏金。”凤曦手指一转,合上了折扇,“大人,我们只向大人要求在这里捉妖的许可,绝妖宗的人依旧是大人所雇,而我们就是为了赏金来碰碰运气的。这样一来大人不算失信,绝妖宗也就不会怪大人了。可若我们先捉得妖怪,赏金就得归我们。”
那官大人嘴巴微张,似乎向说什么,却看凤曦笑意融融,实则那笑意却比月色还要冷:“大人,就是一个点头许可,这样其实对大家都好。”
官老爷大人回头望了山羊师爷一眼,那张羊脸明确的写着不要惹他们的表情,还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官老爷大人经过山羊师爷的认可后,表示可行。
“关键是在我们怎样快过绝妖宗的人找到那妖。”璇凌蹙着眉道。
“你说的是废话。”羽棠一口干了整碗豆浆。璇凌冷声道:“那天你和凤曦不都自信满满的吗?现在这副样子你们做给谁看?”
凤曦咳了一声道:“羽棠,我们若真要赶在绝妖宗之前,时日的确剩不多,最糟糕的是,现在情况有些棘手。”羽棠剑眉皱起:“怎么个棘手法?”
“这妖物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劫走那么多人,妖力定是极高,说不定已有千年以上的修为,再说,劫走了那么多女子,却没发现半具尸体,这一点也是令人不解。照理说妖只会吸取人的精气并不会吃其肉身,再怎么样尸身都不会不见的。”
羽棠扶着额头:“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吗?”
凤曦倒没生气,说道:“今天凌晨我自己去探过,那妖留下的踪迹,”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困惑,“却是停在了赤雪林的那里。”
羽棠抬起头来,眉头皱得更紧。
赤雪林的话,确实有些棘手。
苑木镇所在的苍籍山脚下,城外的一片树林,唤做赤雪林。
这赤雪林除了盛产的赤雪树有些特别之外,更特别的是这林子是历代猎妖师的禁地。
相传百年前猎妖师和狐妖一族曾在赤雪林一战,是猎妖师所挑起的打斗,想要突袭盘踞在那里的狐妖一族将其一举歼灭。狐妖一族当时差点灭亡,猎妖师也因过度轻敌而死伤惨重。
赤雪一战后不知为什么猎妖师一众居然出现了严重分歧,继而互相厮杀了起来,就在这时出现一位自称重生道人的猎妖师。
这位重生道人表示人和妖只要在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下都该和平相处,且人类应该承认其余五道的生物,这看法显然无法受到众人的赞同,但是却有一大部分的猎妖师接受了重生道人的理念,那些不接受纷纷出来挑战重生道人。这重生道人法术却十分高强,出来挑战的人都纷纷败北。这么一来反对的人倒是日益减少,可以说重生道人平息了猎妖一族之乱。
重生道人订制了现今的猎妖制度,限定猎妖师只能猎杀曾经杀害或危害人间的妖,并成立了如今的监督小组。重生道人还将赤雪林立为禁地,并设下结界屏障,说是要给与猎妖师们一个训示,紧记当年赤雪之战所引发的一系列杀戮,并以此为戒。其中有些猎妖师也曾偷偷进入赤雪林,却发现出入并无障碍,但是总是在林子前边徘徊,无法找到通道进入林子深处,显然这结界并不伤人,只是阻拦通行而已。
这制度定下了以后虽然还有猎妖师和妖族厮杀的情况,但是却改善了很多,起码猎妖师不会没事再找妖族的麻烦。但是这制度却严重影响了猎妖师的生意,所以引发了些许不满,但是因重生道人的影响力甚大且暂时也没有人打得过他,众人还是少数服从多数,虽偶有争闹,却无大事。
后来这重生道人就如一般高人一样归隐去了,再无踪迹,剩下一大班猎妖师徒子徒孙唤他一声祖师爷,将他的事迹代代相传。
羽棠觉得有些头疼,说道:“你试过进林子吗?”凤曦点了点头:“确如传闻所说,进出倒是没问题,就是只能在林子前段徘徊,完全找不到进入林子深处的道路。”
羽棠揉着额角皱眉不语。一旁玉寒却道:“那是祖师爷所设下的那个结界吗?若是想阻人进入,为什么不结下死咒而是设下这种伤不了人的结界?而且啊,祖师爷的历史少说也有百年以上了,人死法力便竭,照理说祖师爷总该仙逝了,怎么着结界还奏效呢?”
凤曦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但是据说,这结界似乎只对人有效,曾经有猎妖师亲眼目睹过妖进入了林子,多日不出来,而在林子前边也找不到它,”凤曦顿了顿,收起扇子,“看来似乎是为了保护妖族而设的。”
玉寒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回头看着璇凌,璇凌点了点头,说道:“凤曦说得不错,当年我小的时候也曾偷偷跑进赤雪林一次,当时我看见一只妖身的六尾黑狐,就想去捉它,谁知它一转深就往林子深处跑,我清楚看见它越过一道小川的,可无论我怎么往前走都走不到小川那里,总是隔着了好一段距离。反倒是往回走却能顺着道路出林。”
玉寒疑惑道:“祖师爷为什么要防着人们进入,却让妖自由进出呢?这倒是奇怪了。”
“据说这位祖师爷和妖有着很深的渊源,”凤曦敲着扇子,摇了摇头,“但是具体是如何,怕是无人知晓了。”
“祖师爷的法力那么多年不曾散去,百多年还活着,”玉寒想了想,突然叫道,“祖师爷本人该不会是妖吧?”
“别胡说!”璇凌面色一冷,玉寒急急忙忙低下了头。
凤曦嘴角翘了翘,又转眼看羽棠道:“怎么样?如果觉得太吃力要收手时还来得及,大不了再找些大户人家骗骗财。”
顾羽棠托着下巴,默然不语。若是接下了这生意,虽然吃力不讨好,但是若是成功了,怕是可以一雪前耻,重振名声。但是接下了就意味着一定得违背祖训进入赤雪林,违背祖训是其次,但是从来没有人破过赤雪林的结界,单是这结界已是相当棘手了,若那妖当真是藏在了赤雪林深处,要捕捉它却真真是难如登天了。
顾羽棠想了半天,抬起头看其余四人正望着他,不由得道:“干吗?”
“你觉得怎样?”黎剑语气淡淡的,好像在问一件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
顾羽棠神情难得严肃,双眼扫过四人,凤曦依旧玩味的笑着,黎剑和璇凌倒没太多表情,反而是玉寒有些不自在,不禁挺直了背。
“我们多少年没有真正猎过妖了?”羽棠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有了追忆之色。
“我来到现在,好像只有一两次吧,而且也不是太大件事的,就是妖偷吃油之类的,捉了的妖还不能换钱。剩下的,除了驱鬼不然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祭坛。”玉寒道。
“我们接了这生意,最大的损失也是违背祖训罢了,再说了,这等事我本来就不放在心上,我们小时候偷跑进的禁地难道还少了。但是如果我们一个不小心把妖给捉住了的话,”羽棠双掌互击,随即打了一个响指,“我们的名声可就响了,那时不但可以风风光光回北方,我们宗门可就扬眉吐气了。这就能够挫一挫那个老说自己是什劳子老字号正中的绝妖宗的锐气!”他越说越激动,声量也渐渐拔高,一脸神采飞扬,仿佛已经将妖猎了回来,带到同行面前威风一般。
“如何?”顾羽棠一张笑脸比那高挂的艳阳还要灿烂。
“我没意见。”黎剑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羽棠笑眯眯的看向璇凌和玉寒。玉寒道:“反正一向都是你拿主意的。”羽棠点了点头,又看着璇凌,璇凌冷声道:“你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意见。”
羽棠目光转向正在旋着扇子的凤曦。凤曦转了转扇子,笑道:“不做白不做。”
羽棠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反正也没事么损失。”
璇凌白了羽棠一眼:“口气倒是大,现下看来那妖多半是躲在赤雪林中,你能破得了祖师爷的结界吗?”
“谁说我们一定要进赤雪林捉妖的?”羽棠不置可否的笑笑。
“那你打算怎样?”凤曦挑了挑眉,“你想引它自己出来?”
“不成!”璇凌说道,“你难道要等它来袭击这里的居民吗?这妖妖力高深,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打不打多过。现在,我们应该先遣散居民。”
“你这个人,”羽棠扶额道:“从前人家说美女没脑子我还不信,可现在我看你.....”眼见璇凌一双秀目若有火光,羽棠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是想用饵引它出来,但是自然不会以这里的居民为饵,不然到时候打了起来,我们还得照顾居民的安全,倒是麻烦。你这璇凌不止把我想得太坏,还把我想得太笨。”璇凌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反正这妖偏爱青春少艾的女孩子,我们就给它提供提供,”羽棠似笑非笑的看着璇凌和玉寒,“你们两个青春正盛,又是女的,恰好合适。”
“我们作饵?”玉寒张大了嘴,璇凌也是呆了呆。
羽棠摊手笑道:“除了你们两个,你看还有谁那么娇俏可人呢?”
“我看你穿女装也挺娇俏可人的。”玉寒嘀咕道。
“妖是以气息识人而非肉眼,倘若不是这样,我倒是乐意穿一回女装娇俏可人一次的。”羽棠哈哈笑道。玉寒恨得牙痒痒,“你就得意吧。但是要怎么做,总不能当街站着说妖怪来吃我吧那样的。”
羽棠眨了眨眼不说话,凤曦却笑着道:“自然不能,但是这妖既然一次性捉了那么多的女子,怕是很需要女性的精气。其实你也不用作什么太招摇的事情,就只是将你的灵力稍微开启就好。它若意识到了你的灵气,自然会来找你。”玉寒点头道:“我明白了,它那么想要女孩子的精气补身,这修炼灵力的精气可是大补药,它不可能会放过。”
凤曦想了想,回头对璇凌道:“这饵看来得玉寒来。你的灵力太高,怕是妖发觉到是练过法术的。”璇凌皱了皱眉说:“难道玉寒的就察觉不出来?”凤曦还未开口,却听羽棠冷笑道:“笨蛋,那妖既然妖力又那么两下子,寻常灵力它怕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你这么充沛的反令它顾忌。这么来玉寒的灵力不高不低,倒是刚刚好。”璇凌怒道:“你说谁是笨蛋?”羽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谁应我不就是谁了。”璇凌还要再说,玉寒忙抢先道:“那么计划有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择日不如今日。”羽棠看了看天色,脸上出现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们得再找那大人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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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有个英文考试,暂时不能碰华文,更了下一章《九头水妖》就一个礼拜不更了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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